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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帘后的女人继续着拷问。
“我再问你一次，你确定那个人就是他的吗？”
他的头被拎了起来，在鲜血和泪水中，一张照片在他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。
“……是，是的。”
然后拽着他脑袋的力突然消失了，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，昏了过去。
在布帘后，一个年轻的金发少女正不停地埋怨着。
“切，这还有什么可等的？杜家那群臭海鲜们和我们一直就是世仇，直接杀了不就行了吗？大姐真是的！”
听见这埋怨，她身旁一直弯着腰的老人怪异地笑着。
“四小姐，那您的意思是？”
老人的眼睛不停地转着。
“哼！福照，你觉得我说的对吗？”
在这布帘之后的最后一人，是不久前才和杜马结识的福照。
他眼珠转了转，赞同了她的意见。
“有梧管家在的话，肯定会万无一失的。”
那个老人听了之后，满脸的褶皱都乐开了花。
“嘿嘿嘿，小福子，你可真会说话，小姐放心，一定可以不让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杀掉这个小子的！”
福照的肯定让这位四小姐非常开心。
“哈哈哈，该死的杜家！还敢抓我们的人！你们就等着继承人死掉吧！”
她尖锐的狂笑回荡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。
沉醉在自我世界的两人，根本看不见福照脸上的冷笑。
杜马在一阵远处传来的欢呼声中慢慢醒来。
他睁开眼后，发现跟“自己”一模一样的脸正在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。
“小四，你醒了吗？”
“……姐姐。”
这种温柔的问候，让杜马感到安心。
他在昏迷之后被夏笙背到了海军总部这里，杜娜也一直是在这里面生活，所以就直接把杜马送到了杜娜家里。
“外面…发生了什么？”
大街上的欢呼游行还没有结束，杜醒来的时候刚好在皇城入场结束的时候。
“啊，据说是皇城被打开了，大家都很高兴呢。”
“……是吗。”
杜马从杜娜的膝枕爬了起来，坐在自己的姐姐身旁。
“姐姐，你活的累吗？”
杜马玫红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她。
“累哦，不过一想到我弟弟妹妹们还活着，我就只想活着了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杜马身体一歪，靠在了杜娜的怀里。
杜娜脸上带着笑意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。
“欢迎回家，小四。”
“恩。”
杜马又闭上了眼睛，只为了不让眼泪再流出来。
这样一来，分离数十年的杜殇家的老大和最小的孩子就重遇了。
没一会儿，杜马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。
“姐姐，你有去过金水郡吗？”
“去过哦，父亲和母亲至今还未找到啊……”
杜娜的碧蓝色眼睛黯淡了起来，杜马的手也紧紧攥着。
自己的父母在政变中被杀了，因为毒雾和“某种东西”泄露的原因，他们的遗体至今未能被找到。
“没事的，姐姐，我一定会把父母找到的！”
“啊！小四，我问你一件事情！”
杜娜突然握着他的手，紧张地问了起来。
“你这次来帝都，不会是为了家族继承的事情吧？”
家族继承？杜马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。
“不是的，我主要是来找姐姐的，然后再去找元冰姑父问一些事情。”
“这样啊，太好了，小四，姐姐求你一件事情，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吗？”
杜娜眼中的委屈和恳求让杜马怒火中烧。
“姐姐！你告诉，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？”
“小四！你必须要活下去！你想让我们家连一位男人都没了吗？！”
杜马叹了口气，和他想的差不多，整个杜家对他的意见相当大。
他在元冰那里听说过自己会是最佳继承人的事情，这已经注定他的归途也不可能平稳了。
“我知道了，我不会参与的。”
他仔细想了想，杜娜说的一点也没错。
大家族是靠不住的，假设只剩下他们两个还活着的话，杜马一旦死掉，她的姐姐下场会更惨。
杜娜抱着杜马，声音颤抖地道歉。
“抱歉，小四……我真的害怕你出什么事情……”
“没事的，姐姐，我懂的。”
两人又谈了许多，发现很多事情都能串联起来杜马小时不知道的事情。
“原来咱们家以前这么厉害啊。”
杜马想象着杜殇还在的时候的光景，忍不住直摇头。
“恩，那个时候家里有个对父亲很忠诚的仆人，据说爸爸留在金水郡的那天，他也跟着留了下来。”
“是吗？那个仆人叫什么？”
“一祥，我一直记得呢，他还曾经抱过我和老二呢。”
“姓一吗？真是少见的姓呢。”
杜马说完后，感觉错过了什么。
“那我的哥哥和姐姐，他们的名字叫什么？”
“杜渭和杜鹃，你可要牢牢记住啊，唉，当时我已经被送到海皇港郡了，他们两个已经下落不明了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
姐弟两个一直聊着，直到杜娜家的门突然被打开了。
在杜马站起来握住刀的瞬间，两个人扑到了他的身上。
他并没有拔刀，这两个摸着他的人让他感到了“血缘感”。
正常来说新人类是不存在血缘敏感的，但是杜马曾经换过血，所以他可以明显感觉这俩个人对他没有任何的恶意。
“这，这就是殇哥哥家的小儿子吗！”
“呜呜呜！简直和阿殇一模一样！比他妈妈还要长的漂亮！”
一男一女流着泪抱着杜马，这让他一点也不敢动。
“啊，姑姑还有堂叔，我和小四聊的太专注了，忘记带他去看你们了。”
“不要紧不要紧！能见到阿殇的儿子我就算死也已经心满意足了！”
那个被叫堂叔的男人流着泪大声吼着，把杜马当玩具一样抱着。
这种豪放的真实，杜马居然一点也讨厌不起来。
“呜呜呜，小杜马，你终于回来了！”
另一个被叫做姑姑的女……人？不如叫女孩儿更贴切一些，杜马觉得她实在太年轻了，而且还很害羞的样子。
“姑姑，堂叔，你们好……”
“好好好！”他的堂叔叫了起来，满脸的开心，同时把一包黑咕噜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。
杜马现在被紧紧地抱着已经动不了了，可是那团东西在他的手里相当有分量。
“这，这是我的！”
那个红着脸的姑姑也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另一个手里。
是见面礼吗？杜马猜。
“姑姑，堂叔，你们先松开小四吧，他现在动不了。”
在几分钟后，众人已经在客厅里坐下了。
“……”
杜马已经看到了那两份见面礼，姑姑果然是个很可爱的女人，送给他的是一份某种名贵矿石雕刻的水滴。
但另一份礼物，就让杜马不知道是什么了。
“堂叔，请问这是什么……”
杜娜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，代替杜马问了起来。
“哦，这个啊，哈哈，是十艘无畏舰的所有权证书，一点小东西，也不知道小马喜欢不喜欢。”
“十，十艘无畏舰？！”
杜马已经呆住了，杜娜则是一脸苦笑。
“阿，阿强！你太乱来了！怎么可以送小四这些东西！”
那个姑姑涨红了脸，看起来相当反对这位堂叔送的东西。
“怎么了？不就是十艘战舰吗？有你送的那玩意儿一半贵吗？”
啊？！
杜马已经懵了，他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那个工艺品一样的水滴。
这玩意，居然比二十艘无畏舰还要值钱？
“小马！你把灵能对着这个玩意儿弄进去，你就明白了。”
杜马点了点头，杜家的人知道他是灵能者这件事情他并不意外。
他虽然不知道该怎么把灵能注入这个矿石工艺品里，但隐隐约约能操控灵能一点一点的慢慢进去。
元冰在之前训练杜马的时候失策了，对于灵能者最重要的灵能操控他并没有教会杜马。
不过这也怨不得元冰，元素系的灵能者很少有认真研究学习控制灵能之术的，对于天生优势的元素系来说，灵能似乎不需要太多的支援技术来帮助。
过了大约十分钟，杜马察觉到不对劲了。
他那把仪刀吸收灵能的时候，虽然是单方面吸走了三分之一的灵能能量，但是这个量杜马已经有约摸了。
可这个姑姑送给他的东西，已经快要吸走他全部的灵能了！
杜马没有看到，那位年轻的姑姑眼里死死地盯着杜马，她是几人中第二名灵能者，所以知道杜马在干什么。
他还不会操控之术，她也看出来了，但是就算以这么慢的效率，注射的这个时间却长的太不对劲了。
一般来说，像她这种上级灵能者，把全部灵能注入这个地脉矿石做的容器中，只需要不到三十秒。
“小四，你现在已经把灵能全部注射进去了吗？”
杜马摇了摇头，回答的同时发动了他“立法者”的能力。
“没有啊，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弄进去呢。”
在场的所有人对杜马的信任是百分之百的，在这种情况下，杜马的“立法者”是绝对有效的。
于是乎，他快要衰竭的灵能，瞬间变成了还有十分之九的状态，同时注入其中的灵能居然没有少！
“十分之一？！天呀，小娜，你弟弟说不好是个超级天才呢！”她惊讶地说。
“不过，这个东西的用途是什么吗？”
灵能虽然可以暂时储存在介质之中，但最多几秒就会消失了。
难不成，这个容器可以永久储存灵能吗？
杜马眼睛一亮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，你这个东西也太厉害了。
“来，我来教你怎么用。”
杜马把容器交给姑姑，只见她结果那个容器，把手放在了上面。
几秒后，杜马感觉到“下雨”的感觉了。
“这是？！”
他吃了一惊，自己明明没有召唤“水之君主”的保护雨，为何它自己发动了？
“难道说，这个容器不仅仅能储存灵能，还可以把个体能力也保存下来吗？！”
“嘿嘿，你可真是聪明啊，小四。”
这可的确要比二十艘无畏舰还要宝贵的多！
试想一下如果让夏笙把“宗师”、“震荡”、“熔岩凝聚”都有的灵能注入这个容器之内，那么杜马再发动“立法者”进行永久性条件附加的话，这岂不是就把别人的能力加到自己身了吗？
更何况，这种东西只有手掌那么大，拿起来也是相当的方便。
“谢谢姑姑，还有堂叔的重礼了！”
杜马站了起来，给两位长辈鞠了一躬。
“没事，小马啊，我和你姑姑还有事情，杜兰在喊我们有急事，等下次有空我们再聊吧。”
两个人说了声再见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。
“姐姐，你难道一直没有灵能潜质吗？”
“没有哦，灵能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出现，你成为灵能者完全就是奇迹了，咱们父母都是没有灵能的。”
杜马想了想倒也是。
他身上有很多事情连他自己还没搞清楚，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情。
“对了，小四，你现在有女朋友吗？”
“……为什么问这个啊，姐。”
有时的确有的，但忽然被这么问的确让杜马有些不想回答。
“如果没有的话，需不需要姐姐给你介绍一个呢？”
“不用了，姐姐。”
他还不知道巴烁允许不允许告诉别人她俩的关系，所以一直没敢说出来。
这时，门口的响声成功帮杜马解了围。
“杜娜小姐，有一位自称是福照的人想要见你。”
“福照？是来找我的吗？”
杜娜记得自己和这个革新派的公子哥并没有什么交际。
“啊，是来找我的，我告诉他我暂时在这里，那我先走了，姐姐。”
杜马和姐姐再次拥抱了一下，径直离开了杜娜的家。
他想知道，福照关于王进要告诉他什么。
2
加齐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出门了。
他一大早就在圣女镇买了相当多的蔬菜和面食，然后赶紧回到啤酒厂去。
现在在啤酒厂里，还有十多位杜马的弟弟妹妹们藏在那里。
让加齐比较不敢相信的是，这些孩子在知道有麻烦的的时候，居然全部都“接受”这个事实。
只不过他们时常会流泪，而且都相当地消极。
他后来在小虹那里了解到，在早些年的时候，他们就经历过一次这种事情了。
这些孩子们旳生命就如杂草一样，这让加齐有些愤怒。
“等杜马那家伙回来的话，事情一定会好转的！”
加齐和那些孩子都是这么坚信的。
在经历了那一下午的事情之后，加齐已经变得坚强了。
至于他那天是怎么逃出来的，他完全没有印象。
等他醒来的时候，自己已经躺在啤酒厂的家里了，小虹和她的兄弟姐妹们在照顾他。
按小虹的说法来说，她在加齐倒下不久后又回到家中，发现倒地不醒的他和一个已经死掉的胖男人。
她想把加齐背走，但根本做不到。
等他第二次带几个弟弟来带走他的时候，孤儿院已经开始着火了。
这件事让加齐后怕。
那两个男人，看来是被攻击了。
然后倒地的他可能被当成死人被忽视了。
难道说，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吗？
知道的信息太少了，加齐已经完全推理不出来了。
不过当前最重要的，还是照顾好这些幸存的孩子们。
等他到家的时候，天已经开始亮了。
在楼下席地而睡的孩子们有一些已经睡醒了，看见加齐大兜小兜的，都连忙跑过去帮忙。
最让加齐感到佩服的，是这些孩子的秩序感。
岁数大的照顾岁数小的，能劳动的时候都这么去工作。
他想起昨夜小虹和他说的一些话。
“大家都是这样的，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，有时候在孤儿院大家都觉得很不真实，可能这种生活才真正的适合我们吧。”
这种略带自嘲的悲伤，加齐很容易理解。
“加齐哥，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呢？”
小虹眼睛直视着前方，没有看加齐的脸。
“肯定要帮的啊，不帮会遭天谴的。”
这便是加齐的真实想法。
无论和杜马是否是朋友，看似笨拙的加齐永远会选择最困难的选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