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竞洲,浏河渡口。
风尘仆仆的盛赞紧赶慢赶六天路,总算在当天最后一艘渡船离开前赶上并成功登上了船。
盛赞此行打算乘坐渡船先去相隔最近的骐骥洲看看,然后就近一一游历其余各洲,最后回到竞洲,从北南下,顺道去京都偏安谢氏,看看老谢,再看看谢趣野有没有找到大侠兄弟,然后才返回除州县。
进入渡船客房,盛赞卸下背篓,摘掉斗笠,坐着歇了一会儿,就从装了半篓竹叶的背篓里随便拾了一张翠绿竹叶,端正地放在桌上,再凭空以指写字。
很快,年轻人写下的文字好像活过来一般,散发出微弱金光,一个一个按照被写的先后顺序钻进那张竹叶。
盛赞在写完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,长长呼出一口气。
年轻人要去很多地方,一个人也好,和亲朋也好。他的人生有限,要永远在路上。
去他娘的不应有恨,此番新账老账一起算!
各位且等着,这笔账,我一个一个找你们算。
盛赞将竹叶随手抛入背篓里,怔怔出神。
他刚才可不是触景生情,在写什么心得,而是在凝神回想往事,一一斟酌着写下此行顺路要去算账的所有人的名字。
天下十二洲,总共三十六个人,每洲至少有一人,最多有七人。可想而知,这笔糊涂账有多难清算。
盛赞冷笑一声,小小茂兮洲,卧虎藏龙啊。
这还是自己待在除州县沉寂这么多年,暂时确定且已理清的人物,说不定天下某处就还有自己没想到的漏网之鱼。
入夜,盛赞左手伸出两指揉按着太阳穴。
头疼。
往事一团乱麻。
年轻人独坐到天微明,临睡前起身看了会儿海上风浪,这才吹熄烛灯陷入沉睡。
夜晚能有多长?比这更深的黑暗,盛赞不是没有经历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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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落天洲,苍山摧蔚园。
有人从睡梦中惊醒。
“冬日,冬日!”
男子衣衫凌乱,额角冷汗欲滴,他大声唤着当值婢女的名字,无人回应,便慌乱起身,光脚离开寝床。
他走得着急,屋内又未燃灯火,黑暗之中,难免磕跘。
就在男子跌跌撞撞,好不容易来到大门的时候,屋外响起女子询问的声音:“公子?公子刚刚可是唤人了?”
贺夕双听到人声,心下稍安。他尽量平复心情,放缓呼吸,问门外的婢女:“怎么是你?冬日呢?”
婢女夏日轻声回答:“回公子的话,冬日今夜身体不适,于是就和奴婢换了差。”
贺夕双皱着眉,嗯了一声:“我知道了……你现在赶紧给我泡壶热茶送过来。”
“是,奴婢这就去。”
“等会儿,”贺夕双语气有些犹豫,“你…先帮我把屋内的灯都点上。”
夏日心里有些疑惑,但还是按照吩咐进门先为公子点亮屋内每一盏灯,然后才告辞去备茶。
贺夕双在婢女夏日走后,因为心神不宁,再也没有睡意。他在屋内来回踱着步,时不时捻袖擦擦额颈的汗,不敢再回想刚刚那个噩梦。
男子走到窗前,推开窗门,些许虫鸣未歇。他绞手看着外边夜色无边,心情愈发焦躁不安。
天亮,赶紧天亮!
对了!等天一亮他就去东山寺上柱香。
天一亮就去上香,天亮就上香……
贺夕双叹息连连,不知道夜晚怎么如此之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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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洲,东霖国庆丰村。
有佩宝剑、骑白马的黑衣戴斗笠男子刚刚做完一桩好事,仰头灌下一口烈酒。
暗夜无声。
马上挺拔的男子向后随手抛掉空酒坛,清脆碎声惊起村中犬吠。
有胆大的男人从媳妇身边爬起身,举着火把出来一探究竟,却只赶上见到一人骑乘白马,没入山林。
随后,有尖锐的惊喊声破空而起。
不少人闻声而至,只见村里最富的许家,血流成河……
山上,黑衣男子回望一眼,身后村庄灯火逐渐亮起,嘈杂不堪,他勾唇一笑,口中断断续续,念念有词,乘着月色正好,纵马而去。
“……吴钩霜雪明。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。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。事了拂身去,深藏身与名……纵死侠骨香,不惭世上英……”
男子似乎想起什么好事,大笑出声。
他奶奶的!狗日的盛赞总算舍得出门了!好!这就找他喝酒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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茂兮洲。
十数道璀璨剑光刺破黑暗,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丹阳山紫水府。
正在上山的青衫年轻人手提一盏红灯笼,看到那些落到自家山头的剑光,只是轻轻一笑。
都是蠢货!
年轻人熄灭灯笼,直接遁地登顶。
堂内,十五位本地小有名气的剑仙看到突然出现的青衫年轻人,纷纷起身作揖。
漠颉摆了摆手,将手里的灯笼递给前来接引的小厮,顺着台阶慢悠悠走上主位。
座前,他拂了拂青衫,抬眸扫视堂内众人一圈,最后静静地望着门外。
夜色如墨,深不见底。
年轻人懒懒靠在椅背上,一手托住脸颊,一手轻敲扶手,笑意柔柔道:“有人要来算账了啊。”
漠颉突然发问:“你们怕不怕?”
堂内无人敢答话。
“也是,”漠颉嗤笑一声,停下轻敲扶手的动作,“要是在座的各位不怕,也不会不分时辰,御剑夜游我紫水府了。”
堂内众人闻言如临大敌,更加不敢吱声了。
漠颉看着他们,就像看着死物。
呵,还大剑仙呢!只不过是听说某人出行的消息,就已经自乱阵脚了,等到对方真的找上门,各位不会还要上赶着送死吧?
“那敢情好啊!”夜风穿堂而入,直直打向漠颉的脸,后者微一偏头,心湖便漾起某道熟悉的嗓音。
漠颉笑意盈盈,一双神采俊眸定定地看着门外夜色。
很快,有人自黑暗中现身,先如云雾缥缈,继而清晰如实。
身着墨绿色道袍,头簪树枝的年轻人,双手背后,悠哉游哉走在死寂一般的,而今声名远扬的紫水府堂内。
十五位剑仙早在年轻人刚露面之时,就像死了一样,一个个低垂着头,连看也不敢多看那人一眼。
来人走到漠颉端坐的主位阶梯之下,笑着抬起头:“好久不见啊,漠颉。”
“各位也是。”年轻人目光转了一圈,最后笑意盈盈地问道,“都准备好去死了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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浇洲,飞升庐。
白发童颜的三百八十岁老人,邓长安,本来正躺在自家落星台的祭坛上舒舒服服睡大觉,却突然被人捂住口鼻。
邓长安心生感应,立马睁眼,一拳往那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的面门砸去。
盛赞连忙躲开,一个蹦跳落到祭坛不远处,笑嘻嘻地挥手跟他打招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