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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”与它一同落下的，是个粉色的人影。
这是个粉衣小姑娘，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，身上衣裳被风暴摧残得有些狼狈，还被吓出了一条尾巴。
是只小猫。
宁饶蹲下去，拍了拍她抱着惊月不肯起身的脑袋：“没事了，别害怕。”
少女抬起头来，露出怯怯的一双眼：“谁……你、你是神仙吗？”
她这么问，宁饶才想起来妖界的规则——妖界并不欢迎人修，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。
不过宁饶闯荡江湖多年，也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。她左手拍着受惊吓的少女，右手在自己背后贴了一张符。
顿时，她头上生出一对直挺挺的粉白耳朵。
月在没忍住，“噗”地笑出声来。
少女恍惚一瞬，揉了揉眼睛。她怀疑自己方才眼花看错了，怎么这位前辈头上突然生了耳朵？难道也被自己吓出原型来了？
她立刻羞愧起来：“前辈抱歉，冒犯您了。我胆小惯了，多谢前辈出手相救。”
宁饶顶着一双全不符合她风格的娇俏兔耳，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人炽热的目光，面色云淡风轻：“无妨，你没事就好。”
“晚辈林朝朝，前辈怎么称呼？”
“宁饶。”
“宁前辈好厉害，”小姑娘不知道是刚脱离危机就心大，还是纯粹没话找话，“前辈是来刑海寻宝的吗？”
“找人。”宁饶声调微微一扬，“刑海？”
“是啊，您看那边儿那片海，就叫刑海。”
胭脂海，换了名字？
宁饶问：“为何叫刑海？”
“听闻是二十年前，有两个家族在此受到天罚，两家上下连同旁支上万口悉数被灭，将这海水生生染成血色。此番天降之刑，使这海水之下怨魂重重，寻常妖修连靠近它都会有异事发生，久而久之，这里就叫刑海了。”
宁饶忍住想要纠正这海水本来就是红色的念头，又问：“你是刚来此处的吗？”
“是呀，我们家行商，搬来这里才过一个月。”小姑娘眉飞色舞，“这西境风光新鲜得很。宁前辈若是寻人打算留宿这里的话，不如就来我们家吧？”
林朝朝只是顺口一提，然而她提出来之后越想越觉得可行，遂加大说服力度：
“宁前辈您是第一回来吧，这邢海附近方圆百里既无牧人，又常有风沙，还偶有凶兽出没。危险得很。”
“至于靠海的这片绿洲，那两家遗址邪乎得很，也不安全。而我家呢，房子大得很，又空空荡荡的，平常时候哥哥们还不能陪我——”她忽然惊觉自己把心里话说出了口，急忙改了话茬儿，“总之，我们家方便得很。”
宁饶摁了摁额角。她发现，她好像还挺招这些小孩子喜欢。
她说：“那就见到你家大人再说吧。”
“哥哥们肯定会同意的，我大哥脾气极好，人也温柔，他最疼我了！一定会答应的。我二哥虽然有些小脾气，可也是位君子，最多就和大哥呛几句话。我大嫂倒是不爱说话，不过她长得可美啦，至于——”
林朝朝一听有戏，兴高采烈地介绍起了家人，连四下里风沙停了都没注意。宁饶便同她一起往邢海走。听她突然磕巴，下意识接道：“至于什么？”
“我大哥抬进门的那位妾。”林朝朝瘪瘪嘴，不愿多说，但还是说了不少，“她……也还行吧，不过有些不好接近，不知道大嫂怎么还能和她关系那么好的……反正我不喜欢她。”
宁饶笑了笑：“我不过是个外人，你不必告诉我这些的。”
“没关系没关系的，我也就随口说说，又奈何不了她。反正我大哥宠她得紧。宁前辈若是见了她，离她远些就是。”
“对了，”宁饶想起来那横死在路上的妖修，“我来时见有一处地方，似乎发生了一场血战，伏尸百人，颇为惨烈。你可知道这是何缘故？”
林朝朝的脸色唰地变白：“当真？”
宁饶点头：“若是想去，我可以领你去看看。”
“那是大哥派出去的，先前有一队人在路上被暗算，大哥不放心，又派出去更多，距今已经半月有余仍未归来，想必无人生还。”她忧心忡忡，“我得赶快回去告诉大哥。”
这下小姑娘心里存了事儿，便不再说话了。倒是一直站在宁饶身边不远处的月在开了口，又是以他惯常的语气。
“宁道君，其实我有一个疑问，不知当讲不当讲——”
“？”宁饶，“说。”
“时间对得上。”
没头没尾的一句，宁饶神色淡淡，抬了目光瞧他。
银发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手腕上变出一串晶莹红珠，兴许是闲来消遣用——他拨着那串珠子，款款递过来一个春水生波的目光，可惜说的话完全不是那个样。
他说：“说到那个凶手，你就没怀疑过，是你这位正在找的大徒弟吗。”
说完，他又补了一句。
“还是说，你也忘了他是个此地出身的妖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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