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 章 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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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为什么林其乐总想见到蒋峤西？</p>
<p>对于这个问题，林其乐百思不得其解。</p>
<p>周五傍晚，放学回家，林其乐拿了妈妈给的钱，去工地小卖铺秦叔叔那里买醋。秦叔叔正坐在柜台后面练气功，他双眼闭着，仿佛世外高人。林其乐屏住呼吸，踮起脚，隔着柜台观察了他一会儿。</p>
<p>“秦叔叔，你练的是什么啊？”她问。</p>
<p>秦叔叔听见她的声音，抬起眼皮看她，笑说：“你怎么今天不跟在人家蒋峤西屁股后头打转啦？”</p>
<p>林其乐一愣：被他发现了！</p>
<p>秦叔叔不是平时都不出门吗。林其乐心想。难道他真有神功，能知道外头发生的事？</p>
<p>秦叔叔吐出一口气，从垫子上摇摇晃晃支着拐杖站起来了。</p>
<p>林其乐往左往右看了一圈，发现秦野云那个讨厌鬼不在。她放心大胆地问：“秦叔叔，你练的是不是龟派气功啊？”</p>
<p>秦叔叔接过了林其乐的钱，他在货架上拿醋，不解地问：“龟派气功是什么功啊？”</p>
<p>龟派气功是一种很厉害的功夫。林其乐提着手里的醋走进了余樵家门，杜尚正和余樵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吃炸虾片，看点播台放的《七龙珠》。</p>
<p>杜尚边看还边舞着虾片比划：“我的动作也没错啊？怎么就是发不出光球呢？”</p>
<p>杜尚说他今年过年之前誓要练成龟派气功。林其乐觉得够呛，杜尚的武学造指实在太低，欠缺悟性，只有挨揍的份儿。林其乐走进厨房，那里头烟雾弥漫，排风扇狂转也没起什么作用。</p>
<p>林其乐两眼一摸瞎，只管喊：“阿姨！我来拿虾片！”</p>
<p>话音未落，一只装满了黄澄澄油亮亮大虾片的小竹筐被人从烟雾中递过来了，就横在林其乐面前。</p>
<p>余樵的妈妈正在厨房的烟雾里咳嗽，挥舞着锅铲：“樱桃啊，阿姨明天做炸酥肉，你再过来拿啊！”</p>
<p>林其乐美滋滋应道：“好！”</p>
<p>她一手拎着沉沉的醋瓶子，一手抱着满满的虾片筐，正要回家，一位老太太这时从门外进来了，不是别人，正是余樵的奶奶。</p>
<p>“哎呀，樱桃，我正要找你呢！”余奶奶眼前一亮道。</p>
<p>她一头银发，颤巍巍过来了，拉住林其乐站到卧室门口，省得被电视里的动画片吵到。她小声问：“樱桃啊……蒋经理在你家，是不是给蒋峤西的妈妈打过电话啊？”</p>
<p>林其乐听了，愣一愣，点头。</p>
<p>老太太一看她点头，一双老眼都不浑浊了，掉没了牙的嘴瘪瘪着笑：“那你听见他们吵架吵什么了吗？”</p>
<p>林其乐嘴巴张开了一点，想了想，摇摇头。她早忘了。这时余樵扔掉手里的虾片，从沙发上站起来，双手扶着余奶奶肩膀把她往屋里头推。“我亲奶奶，”余樵不客气道，“您不是耳背吗，成天还打听什么闲话啊。”</p>
<p>余奶奶在卧室里生气道：“哎呀，我和樱桃说几句话怎么啦，我确实耳背啊我都听不清的。”</p>
<p>余樵说：“她和您说一句，不出半小时全工地几百口子人都知道了。”</p>
<p>余奶奶说：“那我有什么办法，工地上没人和蒋经理熟，那我只能问她嘛。”</p>
<p>余樵说：“她和人蒋叔叔也不熟啊。”</p>
<p>“她不是成天围着蒋经理那个儿子打转嘛！”余奶奶说，“现在全工地都知道的呀！”</p>
<p>林其乐抱着醋瓶子，拿着炸虾片。她出了余樵家的门，站在台阶上小愣了一会儿。</p>
<p>林其乐家那排宿舍门前有条小路。有辆深灰色的轿车正停在路口。</p>
<p>林其乐认得这辆车，这是蒋峤西爸爸的车。她绕过车头，沿小路往自己家走。还没进门，她就听见里头有人讲话。</p>
<p>“哎，好啊，”是林爸爸的声音，“这样，你要是有事，再给我们打电话。”</p>
<p>蒋经理说：“那我就先把蒋峤西放这儿了，我可能下周才能从莱水工地回来。”</p>
<p>林妈妈说：“怎么这么突然就要出差？”</p>
<p>林其乐拉开了纱窗门，看到大人们在客厅里高高站着，围在一起聊着林其乐听不懂的话题。林其乐也不关心他们，径自走到了暖气片前。</p>
<p>蒋峤西就在暖气片儿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着。他背着他那个方形书包，一个人坐在这里，面无表情。乍看之下，他和刚转学过来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区别。</p>
<p>他转过脸看见林其乐了。</p>
<p>林其乐搁下醋，手里拿着一只翠绿色的小竹筐，里头是丰莹莹、油亮亮的炸虾片。</p>
<p>蒋峤西也不问，伸手从林其乐筐子里拿了块虾片，放在自己嘴边咬上了一口。</p>
<p>这虾片酥脆得很，咬一口是咔嚓咔嚓的脆响。林其乐在蒋峤西身边坐下了，她也拿了一块，放在自己嘴里嘎吱嘎吱地吃。</p>
<p>大人们说的话听也听不懂，吵都吵死了。林其乐吃着虾片，突然偏头看蒋峤西，她一笑，蒋峤西就看她笑。</p>
<p>蒋经理和林电工夫妻俩还说着话呢，听见身后突然有动静，回头一瞧。</p>
<p>蒋峤西正吃林其乐挑给他的第二块“超级大虾片”。他刚咬了一口，抬起眼，正好和他父亲对视上了。</p>
<p>他过去总是很安静的，无论人前人后，从不“聒噪”。蒋经理听着这虾片声，突然觉得不适应。</p>
<p>林电工这时候笑了：“就让峤西周末跟着樱桃他们去玩吧，工地上孩子多，不会有事儿的。”</p>
<p>外面那辆车还等着，蒋政交代完几句话，就拿着他的文件袋走了，原来他连晚饭也不留下吃。走之前，和蒋峤西也没什么话说。</p>
<p>林妈妈进厨房去忙活做饭了，林其乐放下了小竹筐，赶忙跑去把醋给她。林电工在客厅收拾饭桌，顺道打开了电视。快到六点了，林樱桃每天都要看《大风车》播的《欢乐伙伴》，家里谁也没法儿跟她抢电视。</p>
<p>客厅空间有限，拉开了饭桌，就只能再搁几个小板凳了。蒋峤西把他的书包解下来，他给林叔叔搭了把手，帮他把饭桌上的报纸、烟灰缸收拾到一边。林电工笑道：“峤西，洗个手去吧。”</p>
<p>蒋峤西进去了厨房，却没直接洗手。他推开那扇通往后院的纱窗门，果然看见林其乐正蹲在兔笼前头，忙活喂兔子。</p>
<p>蒋峤西走过去，在旁边台阶上坐下。</p>
<p>林妈妈也推开那扇门，看见自家闺女又把兔子搁到人家怀里。“快别玩了，”她催促道，“进来洗手吃饭了！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