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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杰认识苏玥这么久，却是第一次看见她哭，一时间竟是不由有些慌了神，更被她这豪迈的哭声给吓到了。
他坐在副驾，有些手足无措。
他虽然术法高深，却是对哄人这方面完全不擅长，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。
最终，他目光晦涩地望着她，沉沉地说了一句：“对不起。”
她在他的面前一直表现的对地府工作十分适应，从跟着他特训的第一天起，她就仿佛很快地就融入进了阴差这个角色，除了和他总是和不来，便没有任何的怨言。
他一直以为她对于生死已经悟透，并且早就看开了一切，可是她现在发泄出来的所有怨愤都说明，她根本就只是将所有的委屈与怨愤全都积压在了心里，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着，直到刚才再也承受不住才终于爆发了出来。
而这一切的罪责都是因他所起，她始终都对他还是有怨气，只不过之前并没触及到她的敏感脆弱之处，所以她可以表现的无所谓。
而现在，是因为电话里的那个人吗？她才会对自己已死的事实有这么大的反应。
苏玥听到了阿杰的道歉，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，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瞪着他，怒气冲冲道：“说对不起就能改变一切，让我活过来了吗？”
她蛮不讲理起来的时候也极难应付。
“不能。”阿杰仍是一脸正色地回答，说出来的话依旧能气死人：“但你现在哭也改变不了事实。”
他的本意是想劝她不要哭，只是他这样的说话方式却让苏玥恨不能拿眼神杀死他！
“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！”苏玥恨恨地抬手抹了抹眼，双手重新扶上了方向盘，气哼哼地说：“情商这么低，怪不得你这么年轻就死了，肯定是恨你的人太多，你才没脸活下去了！死后都没脸见人，怕被你仇家认出来吧！”
虽然没见过他的真实容貌，但从他的声音和外观来判断，应该不超过三十岁。
阿杰浑身一猛然震，脸色微微一变，眸光复杂变幻，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，然后似有什么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，让他神色带了些悲凄与哀恸，他抬头扶额，轻轻闭上了双眼。
苏玥看着他这突然改变的脸色，也是不由一怔，该不会全都被她说中了吧？
“哎！我不过是随口说的气话，你别给我整个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出来，好像我刺激了你什么一样。”原本该伤心难过的是她才对，怎么他又莫名其妙地装受伤了？
阿杰抬起头，终于睁开了眼，眸中陡然掠起一丝异样的光，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：“你说的没错，这就是事实。”
苏玥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，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千古罪人一般，浑身都透出一种极为消极的罪恶感，无法解脱原谅自己。
这让她不由更加好奇他生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？明明他平时对自己所做的所有决定都不曾有过后悔，也不觉得有错，却是会有着这么大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？
苏玥想不出个所以然，却也不愿意开口问。
她一向没有打探人隐私的习惯，除非别人愿意告诉她，否则她不会主动去追问。
毕竟她自己也有不愿说的秘密不想被人打听。
阿杰很快又恢复了平时一本正经的神色，淡淡对她道：“你回去吧，后面的事我会处理。”
本来打算回去的苏玥现在突然听到他这么说，却是并没有任何开心解脱的感觉，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滋味。
维持超度婴灵的阵法需要消耗十分多的灵力，他们两个一起维持阵法，超度两个之后也都已消耗过半，何况他一个人！
虽说她与阿杰一直都水火不容，相处的十分不愉快，但真要说起来，在地府里，她却是与阿杰相处的时间最久。
三个月的特训，基本上都是与他在一起，也许他们算不上什么朋友，但是，多少还是有点情义在，所以，她也没法真就这样完全对他没一点在意的心。
她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，没好气道：“就你那情商，你一个怕是一个都搞不定！之前不是靠我说好话，人家早就把你轰走了，还指望谁会配合你念经超度？”
阿杰皱了皱眉，没有反驳，谁让她说的确实是事实。
